2012年第3期 总第24期 PART 3


2024-04-20

展事回眸

对话兵马俑——欧盟与中国雕塑家作品提名展

开展日期 2012.7.6- 2012.7.25

主办单位 陕西省美术博物馆

     宁波美术馆

     比利时优艺公司 

由陕西省美术博物馆、比利时优艺公司与宁波美术馆共同策划主办的《对话兵马俑——欧盟与中国雕塑家作品提名展》共包含了30件雕塑作品,分别出自欧盟27个成员国每个国家的一位顶级艺术家以及3位中国著名雕塑家之手。所有创作灵感均来源于陕西兵马俑,多以士兵作为形象,但选材多样,包含了木材、青铜、陶瓷等传统媒材,也不乏玻璃钢、混凝土等现代材料;且风格各异,或抽象或写实,有以兵马俑为外形的丝茧状材料包裹着熟睡的婴儿;也有从战场上下来的独臂士兵,其身体选用黑色颜料,仿佛浸熏了硝烟一般,但胸膛垂挂的部分则是鲜红色的,象征着战争的残酷亦无法熄灭年轻士兵内心的热情以及对生命的渴望。在此次巡展中,无论是欧盟还是中国的雕塑作品,阐述的共同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反思战争,捍卫和平。

此次以“对话兵马俑”为主题的展览旨在借中国兵马俑的文化符号,促进国际间的文化对话和交流互动。该展览被列入中国文化部“2012中欧文化间对话年”重点项目,并被欧盟文化处授予“对话年统一标识”。

怀城——樊枫作品展

开展日期 2012.9.27 - 2012.10.11

主办单位 中共武汉市委宣传部

承办单位 武汉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宁波美术馆

协办单位 武汉市美术家协会

     武汉美术馆

都市景观正越来越多地成为水墨画表现的新主题,于是有了“都市山水”、“都市水墨”等新的水墨类型,不少画家志在其中,樊枫便是突出的一位。

樊枫的山水画,从苦练传统笔墨技巧和造型能力出发,逐步转向对于现代文化和都市情景的关照。他从传统中不仅学到表层的笔墨语言与布局程式,更重要的是提炼出了中国画的艺术精神——传统山水画给予他的塑造能力与精神方式,成就了他艺术的灵魂,并由此一路伴随着他走向现代,进入新的主题。

樊枫的城市风景重在通过传统性的书法用笔去抒写建筑影像,勾勒现代都市纷繁跳跃的视觉节奏,渲染生机勃勃的都市生活气息。而他在走笔落墨之时畅快地激活自己的豪放情怀特别有一种来自荆楚文化灵山道海的浪漫气质。

这样的都市水墨,这样的视觉力量,正是在传统文人画笔墨精髓基础之上的现代水墨改造。

范迪安(中国美术馆馆长)

心起——李迪绘画展

开展日期 2012.8.17-2012.8.28

主办单位 宁波美术馆

 

20世纪80年代中期,李迪以油画《多思的年华》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它表现了令人难忘岁月里中国人的理想精神状态。这幅绘画已超出了学院绘画的美学范畴,其语言之哲理,形式之象征,内容之凝练,令人惊叹!然而,1986年,他突然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放弃了娴熟的写实绘画,而转向了表现绘画的方向,似乎反映了他埋藏于皮肤之下的不安情绪和欲望,这一决断为他后来的德国求学铺垫了艺术之路。

在90年,像其他的中国艺术家留学西方一样,李迪怀有艺术之梦转战于德国。他进入美术学院洞察德国当代绘画的动向,但并没有从中迷失。李迪一直保持其个人判断且清醒地认为,绘画是传达个人观点的媒介,是一个自我精神解放的手段。他的绘画介于新表现主义和新野兽绘画之间的风格,表现了现代人的焦虑和荒谬的情绪。

李迪是一位直觉、机敏、灵动、睿智的艺术家。他对绘画怀有一如既往的坚信。在以《在内心中奔跑》为题的个展中,李迪最近的绘画语言又发生了新的转变。虽有对德国新表现绘画的糅合和简化,但他重新发现了传统中国水墨画的意象,力求使自己从流行绘画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他不是在绘画前先设计故事情景,而是强调在绘画过程中的出其不意的感觉。在李迪看来,绘画性之重义就在于其自由和自然。他甚至把绘画看作是“记录的现实主义”,即一种经过对现实世界过滤的视觉形式的升华。在这个过程中,李迪找到了与自我经历相符的冷灰色调,并注重自然“流”的感觉——奔放写意的笔触尽显流畅之美感,具体贯穿于人身体的戏剧化运律。

总之,李迪的绘画不再以新表现主义作为唯一衣钵,而是从中国禅宗绘画的偶然性中获得启迪,把人物形象从叙事中抽离,叙事被抽象性所替代,象征性被隐喻所替代。他的绘画并不是一种说教式的图解,而是用诗性的语言诠释了当代人的彷徨、迷茫、焦虑、困惑、痛苦的精神状态。

李迪的绘画是一种激情而浪漫的艺术。他的绘画是自我精神的避风港。他的绘画留给我们的是沉思和冥想!

晚清旧梦——西江周京山绘中国画长卷

开展日期 2012.9.5- 2012.9.23

主办单位 江西省文联

     江西八大山人书院

承办单位 宁波美术馆

     南昌美术馆

由江西省文联、江西八大山人画院和宁波美术馆、南昌美术馆等单位联合主办的“西江周京山绘史画长卷《晚清旧梦》特展”2012年9月5日至23日于宁波美术馆展出。这幅水墨史画创作历时一年有余,画幅长度四十米,描绘了131个晚清人物,其中重奌刻画了75个不同程度影响了中国历史进程的真实人物。画面共分四卷:

第一卷《三寸金莲之大堂会》。

第二卷《江湖百态之众生相》。

第三卷《大清帝国之千秋功罪》。

第四卷《未世王朝之血色黄昏》。

观赏画卷,可以了解一个艺术家创作中对历史对社会具有深刻穿透力的思考,对精品力作的追求,以及对宏篇巨制的掌控能力和作者高超、独特的造型功夫。通过画面我们还看到了作者饶有趣味的笔墨语言,中西艺术交汇融合,虚实相生、粗细对照,写实中有夸张,传神中有写意,从而拓宽了中国水墨语言的表现能力,如拙如刻,笔墨强劲,使画卷的视觉冲击力达到了震撼人心的效果。

画卷在绘画形式上也有重要的突破。如作者所言,一、二卷“较多地设计了一些情节和细节”,采用了类似《韩熙载夜宴图》式的、更象风俗画的通景长屏,而三、四卷则更象一组组水墨群雕,并且融入了东汉画像石、明清人物绣像多种表现形式。长卷节奏鲜明、错落有致,随着历史的脚步展开画卷,引导观众逐步延伸你的欣赏,展开你的思考。

总之,《晚清旧梦》史画长卷表达了一种宏大的主题,表现了一种恢宏的气度,有着精湛的刻画和独具个性的艺术语言,表现了江西画家可贵的艺术意识和历史责任感,它将潜移默化地影响到江西画家今后的创作,推动中国人物画的进步。

2012年当代艺术家系列之加拿大艺术家张卓良作品展

开展日期 2012.8.15 - 2012.8.28

主办单位 落磯铁路华工高

     加拿大联邦政府

承办单位 宁波美术馆

协办单位 宁波启新绿色世界高尔夫俱乐部

     佳和艺术博物馆

     鸿瑞木业画框公司(香港)

     宁波市如如家具有限公司

张卓良, 加拿大多媒体艺术家,一九八二年毕业于加拿大多伦多安省美术学院实验艺术系。

除使用传统媒体创作外,亦常使用数码, 电脑科技、录像、摄影、音响 及其它新媒体作为大型装置及行为艺术的材料。

作品题材包含社会、政治、宗教等元素,常以中国文化作为创作观念, 及需要观众参与及互动。

曾在中国、加拿大、美国、英国、法国、德国、西班牙、韩国、日本、印度等国家的美术馆及画廊举行多个联展及个展。

从2010年到现在,他一直在进行着悼念加拿大建筑铁路中因工死去的华工项目,该项目名为落磯铁路华工高(回归),由加拿大联邦移民及公民部赞助。

大师的足迹——吴青霞作品展

开展日期 2012.9.13 - 2012.9.23

主办单位 常州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版权)局

     吴青霞艺术院

     宁波美术馆

“才慧天生信有之,闺中下笔虎头痴。常州星象聚文昌,更有青霞女画师。”

吴青霞(1910-2008),名德舒,号龙城女史,别署篆香阁主,1910年出生于常州。吴青霞先生是上海中国画院成立伊始第一批聘请的画师之一,是中国画坛不可或缺的著名艺术家。曾任上海中国画院画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国际文化交流中心理事,民盟妇女工作委员会副主任,上海香山书画社名誉社长,意大利欧洲学院艺术中心院士、常州吴青霞艺术院院长等职。

吴青霞自幼秉承庭训,师从其父,临摹宋、元、明、清各派各家工笔画,并深得其精髓。她长期孜孜于画坛,禀赋甚高又勤奋逾常,举凡人物、山水、花鸟、走兽均挥洒自如,栩栩如生。其鲤鱼、芦雁、仕女等尤为精绝。她的画风劲挺流畅,色彩明洁秀丽,并萃集各家之长,形成工中带写和工写相间的独特风格。吴青霞的绘画在国内外享有盛誉,是上海画坛的代表性画家。其作品多次参加国际展览,并先后出版有《吴青霞画集》数卷。

吴青霞先生的绘画继承了海派绘画的优秀传统,同时,注重观察生活,注重表现对于生活的满腔热情。她在艺术创作中,表现出迥然出众的敏感性,这使得她的绘画探索具有明确的目的性,显示出艺术的成熟。在推陈出新的同时,依然保持了鲜明的中国画传统,保持了绘画的民族性,充分体现出中国绘画的包容性和融合力,体现出她艺术个性的独特和鲜明。

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常州自古有着“书画之乡”的美誉,常州曾经滋养了无数的画家,而特有的文化氛围也对各个时代的画家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吴青霞先生就是从常州走出去的,在成就了一番光辉的业绩后,浓浓乡思、眷眷乡情,萦怀始终。她关心家乡的文化建设,数次将自己创作的书画和她珍藏的名人绘画作品等捐献给家乡常州。2000年吴青霞先生把自己的绘画精品以及与丈夫吴蕴瑞先生共同珍藏的名家书画一百二十余幅无偿捐赠给常州市政府,并捐出人民币百万元用于建造吴青霞艺术院。此无私奉献之精神,将铭刻永远。

2007年至今,《大师的足迹——吴青霞作品展》已先后应邀赴常熟、海宁、婺源等地展出,均获得了当地的美术界的好评与推崇。2010年,吴青霞先生诞辰100周年之际,又先后在上海等地举行了各种纪念展览。

东方视觉

尹朝阳

尹朝阳,1970生于河南省南阳市,1996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职业艺术家,现居北京。

我的技术编年史

文·尹朝阳

我真正地拿起画笔应该是1987年,二十几年来的一些年份变得对我有提示的意义,他们不断地修改我对绘画,艺术和包围它们的生活的理解,技术的演变则变成了一个证据,一个目击者!

1988年

得益于一本在当时还未普及的辅导资料。我以十二分的耐心用水彩颜色小心的切割一个苹果。那不是塞尚式的水果。对于初学绘画的我来说,用“画笔”在纸上把苹果堆砌如刀削过,就是“技术”。

1992年

美院一年级,开始所谓的“学院”练习。如果艺术可以学习,那美院最初的两年在今天看来会被认为最有价值。一张纸,一座雕塑,一个人物。几个老师,用一种接近作坊式的方式带领你认识形体、明暗、质量。这也被我认为是迄今为止那个时代最有价值的美院部分。那种要求貌似科学,或者接近科学。但在二十岁的年龄被强制性的用一支尖细的铅笔复原一些形象,在今天看仍然有价值。像炼狱,只不过,更多的人都是在 这个阶段被淹没罢了。

1997年

学院的门永远是一关,进去和出来易如反掌,却也咫尺天涯。离开美院才真的走向另一条路。那是条通向“自己”的路。此时,美院的所学是包袱。隐约的会看见几条路。东方、西方、传统、当代。这些大命题犹如一座座障碍,需要确定翻越。那时候学校刚出,新学乍练,“画什么”似乎最重要,但“怎么画”好像也不容轻视。最后的决定是,看眼前三尺,摸石头过河。远处有路看不清,脚下总有路。腿先迈开再说!

1999年

情感是饱满真挚的,而技术是演练学习中。一些大师开始作为拐杖和垫背的。等爬上去,才知道几乎所有人都从这儿路过。于是不再脸红心跳。只是开始觉得技术重要,但却不是最重要的了!

2001年

第一次个展,百转千回,好事多磨。一个重要的提醒是没有脱离于生活的艺术。日常的重量会使你真切感受“时间”的质地。所谓“力透纸背”我觉得与此有关,所以,“技术”不再简单的是个“技术活儿”。

2005年

以一个点开始,用几年的时间展开。除了少数情感上有呼应的大师,开始尝试理解并接受那些过去不够喜欢的东西,新技术的出现从一开始就好像是个问题。至此好像有所体会,但终究还是跳过。相比较于传统艺术所流传下来的持续的影响力,新的媒介的介入是间接的、跳跃性的,但也实在的发生着。

2009年

绘画好像已经不再是个问题。继续画下去应该没有问题。但传统逐渐变得重要是实在的问题。网络和其他新技术的势力在增长,但空虚没有多少减弱。我明白一个道理,技术手段的增加只是手段变得更复杂而已。它未必会使内容变得真正丰富。毕竟,人只能在现实中呼吸!

之后

二十年来,从最初拿起笔来寻找原因和答案到现在不那么迫切地继续寻找着。种种诸如艺术,人生,传统,当代的问题都像是个点缀。它们高悬着,叮当作响。无非提醒着你正在活着。技术还在演进,在不断地重复和否定着。新的媒介无非是在老的汤里加上一瓢清水。清澈迅速不见了,只有这锅依然沸腾着,一如既往。

沈 娜

沈娜, 1979年生于四川广元,2004年获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硕士研究生学位并留校任教,现工作生活于重庆和北京。

离开,回归,出发——回归中国传统有无意义之我见

文·沈 娜

我2003-2008年的作品,都是关注中国当代都市女性的内心和情感,从2009年开始却突然转为中国风景了。

大家很难把以前的作品和现在的联系起来。

2008年我去了北京,进修了一年中国古代史,同时暂停了前一阶段的关于现代社会女性题材的艺术创作,想给自己疲惫的身心一个放松。

记得小时侯,老师都会问每个小同学,你的梦想是什么,我清楚记得我回答的是:考古学家。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真正的考古学家到底是干嘛的,但幼儿期原始的冲动和对神秘历史的喜爱,象一本书,静静搁置在旧书柜最深处,再也没去触碰它。

大学和研究生学习的都是西方的文化和艺术,我的家庭环境让我从小就没机会接受传统文化的的教育,当时中国主流文化也是急迫地想跟国际接轨。

直到我去了北京,机缘让我偶然从旧书柜里发现了这本书,我开始学习中国传统文化,学习方式不是系统,而是片段,不追求历史的真实,而是发散我个人的感受和喜爱,比如我最爱的时代是春秋战国,最喜欢的瓷器是宋瓷和青花,最不能理解但又感动的精神是“士为知己者死”。

同时,地域的改变,作为一个南方人,北方萧瑟的冬天,枯树,大雪,那种肃杀的美很让我着迷。

我最初几张画的背景颜色用的是汝窑“雨过天青”那种感觉,紫黑的勾线是代表青花给我的印象,画中的树大多是倔强的老树,坚定的枯柳,偶尔有些淡淡的梅花,也许是北京春天的桃花,也不一定,地上的白色看起来象雪又不是雪,太湖石奇怪地瞪着眼睛,安静地躺在不真实的风景里,还有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泉水。

我略带伤感地描绘了我内心幻想的不真实的历史风景,也是我想逃离我生活的这个时代,刻意走到这个时代精神相反的那一面。

2009年底,我开始画这批新画,画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风景。蕴含着略带忧伤的、却又是内心充满希望的、倔强的生命。

我不再执着于探讨人与人之间的小情小爱,却转而关注平静而丰富的人生大风景。就像苏州沧浪亭上那副对联: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

我为2010年伦敦“溪山清远”所做《阊阖之门》,就是在此基础上形成的。苏州的阊门是伍子胥为吴王阖闾修建的,“阊阖之门”意欲此门能直达天庭。

有人问我: 最近两年有很多艺术家把自己的绘画图像转向了传统文化,其中也不乏一些投机者为了进入批评家的视野而为,你怎么看?

其实我的转变跟我在2007-2008年从重庆到北京的环境改变有很大关系,当时我的创作遇到了一个瓶颈,内心想要寻找突破。此时,这种地域的改变提供给我一个转变的契机。这种转变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跟任何展览没有关系,在2009年底我开始尝试,正好被策展人发现,当时的作品也许正好符合展览的主题,因此被挑选,即使没有展览,我也会画这些,因为从生活到内心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重庆跟北京,在文化氛围上是截然不同的。重庆的都市生活除了独特的性格和地域特点几乎跟中国深厚的人文文化传统毫无关系,这座城市有两个比较鲜活、对比明显的阶层:都市化的贫下中农、产业工人和改革开放后的新兴爆发阶层。

前者心底纯良而朴素,有聪明的才智和勤劳的性格,但限于历史条件,得不到优秀传统文化的系统滋养,只能在朴素的情感上一再朴素;而后者,抓住了爆发机缘,有给自身镶嵌文化的冲动,却缺少谦虚、真诚、朴实和勤奋,多的却是放纵的欲望、自我认同的强化、盲目的无知,还有随之而来的更加深刻的迷茫。

这座城市行政上的直辖规划、规模发展方向上的国际化,让它文化上越来越像一个庸俗的中国普通都市,整体上打着码头文化和陪都文化的标签,却在传统文化的继承、发展、光大上越行越远,继而构筑成为绝对的鸿沟和断层。

2003-2007年间,我的作品就在此前提下产生。

年轻一代作为这个时代的慵赘和牺牲,我当然很难有深入基层去学工、学农、学军,去体验民工和棒棒的生活。因此工人阶级和都市化贫下中农的生活没有成为我作品的表现方向。而新兴暴发阶层、网络时代的大学生、初入社会的白领、急切想跟国际接轨的小资,打扮光鲜,甚为耀眼,是社会推崇的角色,自然成为我此时期关注的对象。

北京则全然不同。他历史久远,文化氛围深厚而强烈,传统人文气质体现在处处,泽倍人人,无法遁逃。

通常,男性艺术家一般是从哲学和宏观的角度去认识世界,直接却质朴;而女艺术家则一般从微观和感觉出发,温婉柔和而又绵密。方式不同,结论的本质却统一。

在北京我是快乐的,常跟朋友们去颐和园暴走锻炼,去圆明园赏花,去西山爬山,去避暑山庄游玩,去雍和宫烧香,去名刹静思参禅,去古玩城淘宝,去故宫的武英殿看古代绘画,浸润其中……

漫步昆明湖边,我会感受湖水的荡漾、杨柳随风的轻柔,可以用目光抚摸落日在西山的余晖,也能直视万寿山巍峨的楼台;我还能与湖边默默守候的神兽铜牛对话,理论几百年的沧桑和风雨。在这里还能想起因慈禧挪用军费修园子而战败的铮铮铁骑,和潸然泪下、奋发图强的仁人志士。

徜徉圆明园里,人们为湖光山色的静谧柔美所陶醉,被大水法残垣断壁所愤慨。脑海里不时想起出十全老人的牵强诗作。美好的景色和干瘪无意的诗词,产生的强烈对比和时空错乱。它把文化的历史感刻划的如此深刻,形成飓风袭面而来。

我为2011年成都双年展“溪山清远”所做的《天衢苍阙》就是表达了这种感觉:锦绣河山,历史人文,败落至今,无以复加……

败落的不是那些建筑,而是我们的精神。

我们不能否定改革的先进性,这种物质的享受作为年轻一代的我也有所泽被,这种泽被有点像我在颐和园看见的美景,如果慈禧不挪用军费,颐和园的美景就不会穿越到眼前,如果不是市场经济,那我们的物质生活跟不久前刚去世的金胖子的人民在一个水平。

既拥有灿烂文化又有战无不胜的北洋水师,这是慈禧的梦想;既能改革开放提高物质水平,又能不让道德丧失人伦败坏,这是今天中国设计者的愿望。

可是历史只能向前,不会给任何人犯错的机会。一个失误可能就会让历史改写。慈禧并不想因为修个花园就搞得国破家亡,我们更不能为了好的生活而什么都可以放弃。

在武英殿里,我只能发出感叹,原来我们这代人以前接受的国画教育是多么垃圾,如果从小就看着这些画成长,我会是什么样的?

这就是我去了北京的真情实感。只是举了几个例子,来说明环境的转变对我内心的影响。

也有人质疑过:你做为生活在当代中国的年青一代,从图像上来说,这些风景跟你自身怎么发生关系?或者说在丧失了中国传统精神的今天的中国,怎么跟这种传统图像发生关系?从传统里吸取精神就一定要直接运用传统符号吗?

人都有两面性,更何况艺术家的作品可以是他的经历,也可以是跟他的生活完全无关的,就像李安,他拍《断背山》就一定要去跟人家“爆菊花”来体验生活吗?他拍《色戒》,运用一些全裸交媾的场面,就说明他是个色情狂吗?他的家庭生活很正常,行为也很检点。

现阶段我直接运用传统符号不代表我以后一直就会这样画这些山石树草,亭台楼阁。这只是我目前的状态,未来如何,我不得而知,也很期待。

令我心生遗憾的是,我所描绘的对象,以前的确没有真正去留意过它们,它们背后的故事,它们蕴含的情感,重新审视,对我来说,可以是静心,可以是态度。

同时我也很释然,齐白石像我这样的年纪也才从木工生涯解脱出来,我现在开始补传统的课,为时不晚。

民国时期的文化人是既了解西方也了解东方的,而我们却不了解我们自己。

我们这代和前后的很多代人都由于种种原因,错失了接受真正传统文化的机会,我们游历西方的文化海洋,更加认识到,作为现代油画或当代艺术,无论从材料和方法论都是西方的艺术,如果我们的创作手法完全是西化的,那作为一个拥有几千年深厚历史的中国艺术家,跟西方艺术家的区别在哪里?

这种区别不只是你画的是今天的中国人,当代中国的生活,而是中国几千年来的人文精神和气质,这种气质我认为可以通过对传统文化符号的挪用,也可以不挪用,手法和方式可以是多样性的,试验性的。

如果有一天历史的车轮载着我们滚滚向前,中国有机会再回到霸国的地位,我们用来影响世界的文化的艺术该有什么样的策略?

我们又该扮演什么样的文化角色?

“溪山清远”在英国,美国,中国,数次巡回展览,每次展览主题相同,作品不同,其实展览本身也是种东方文化策略。

当然这种文化策略的前提是中国的强大,在西方遭遇严重危机的历史关头,是我们难得的发展的机会,我们不愿只作西方当代艺术上的一道开胃小菜,标准不是让你西方来定,虽然我们自己设宴的能力还没有。这就好比,非洲要是强,木雕也是佛跳墙。

我的意思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扬,甚至是利用,是个探索的过程,中国当代艺术是在西方后现代艺术的大背景之下产生的,就像后现代艺术自身本来也存在许多悖论,后现代艺术的产生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结束,也才100来年,后现代艺术史是通过许多艺术家毕生的实践和探索形成的艺术史,很难现在就下结论。

你说现在很多投机者为了搭上这条船故意使用传统符号,为了参加展览,那我请问,现在很多中国装置艺术家抄袭西方艺术家的形式,略作修改,你一来就把他全盘否定了,是否太武断?中国什么不是学的西方,连经济体制和生产关系都学的是西方。

学习,是为了超越,离开,是为了回来, 回来,是为了出发。

这是个过程,大浪淘沙,这不是结果,只是个开始。

林彩君

林彩君,现为宁波大学艺术学院美术系副教授。

雅致的情绪 

文·陈 峰

一个寄宿学校的女学生

在夕阳的老槐树下

读一本过期的杂志

——(法国)雅姆

法国诗人雅姆的这几句诗,描绘出了一个发生在法国外省的极其雅致而动人的情景。因为远离了首都那日夜笼罩在所有人的狂躁与野心,因此外省才会有一种别样的古朴和宁静。首都总是豪华而时髦的,外省总是笨拙,并且常常是土气的。此处,一本过期杂志的意象使我们拥有了难以形容的情怀。来自首都的杂志,本来应该是浑身散发油墨气味的时尚的靓丽尤物,但不幸的是它过期了。从另外的层面看,这又是意味深长的。在外省的一个夕阳西下的角落里,这样的过期杂志,恰恰因为“躲过了时间锐利的锋刃”,反倒显示出一种对于过往事物的缅怀的心绪了。杂志里面任何显示时效性质的信息全部失去意义,而那些令人咀嚼的精神品性的细腻意味,慢慢地,将从阅读者的指缝里流溢而出。在这里,过期是一种幸运——那是上帝眼中的“褪尽浮华还自清流”的本质力量所在。

雅姆的这几句诗歌令人难以忘怀。自从它们进入到我的脑子里以来,就一直跟我身边的一个朋友结合在了一起。这个朋友就是林彩君女士,一位大学教授、古典主义风格画家的妻子、以及称职母亲等多种让人羡慕的身份结合在一起的女风景画家。在中国,首都北京自称是政治文化的中心了,而浙江省的宁波市,则毫无疑问地就像传统法国小说里面的外省城市。林彩君女士似乎跟雅姆的意象十分接近——内敛、平和、自在,而且也总是在夕阳下独自面对村野风景。在那种时刻,林所看见的,不是所谓震撼而独特的视觉,也不是伟大而深刻的狂人呓语般的观念,而是自宇宙诞生以来,上帝提供给人类这双眼睛沉思冥想的光和影——那是千变万化的光影的交响,无穷无尽的蓬勃的粒子在闪闪发亮空间里舞蹈。这是黑暗降临之前的最后的舞蹈。这种舞蹈,……跳跃在颤抖的叶片尖尖之上,穿插在树林暗影下蜿蜒的小径,喷洒在云层的流淌之间,也盘旋在反射天光的如镜之池面。总之,林彩君眼前的景象是大部分为生计而躁动不安的人们,匆匆赶路而不会停下来沉沉地瞥上一眼的寻常风景。然而,恰恰是这种寻常的风景,往往是天地展示其无限丰饶的魅力所在。新奇的眼睛总是追逐发生在远方的暴风骤雨,而细致的眼睛却总能够在眼前的寻常性之中,看到自然的四时变迁,看到各种细小角落里的敏感的生命演化---那种演化往往是宇宙生命运动的一个折光。它具有最为深刻的真理。林彩君看到了自然在朴实无华之中显示出来的丰富多彩。作为一个女性风景画家,林往往从眼前一段再熟悉不过的比如乡间小道开始,以诚挚而不夸张的笔触,落笔于眼前的一棵微风中摇弋小树,或者一块沉默不语的石头。她自己也经常告诉身边的朋友们,她热爱自然界一切朴实的风情。

面对林彩君这样细腻而婉约的女画家而言,艺术应该是有益于身心健康的。如果艺术注定要去颠覆人们视觉思维的惯性和常态,那也应该是具有建设性的——那种“出乎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的心情,无疑是要贯穿在颠覆的全过程之中,否则,艺术将失去真正有助心灵建设的精神力量。在领略了外面世界的艺术的狂飙突进山头林立江湖喧嚣之后,阅读林彩君的画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时间的脚步似乎就固执地停在了她的画面前,怎么也不肯再往前走动。我好像卷进在时间机器里,并且看到了一去不复返的童年。在那些朴素健康,洋溢着清新格调的作品里面,没有貌似深刻的寓意,风景对象就这么坦荡地以一个常人的眼睛所在的视线高度,出现在画布上。借助人们习以为常的屋前瓦后的乡野之景,结果就是在我们面前呈现出了气定神闲的宁静如梦的图像。在社会动荡,个人无力把握自己的时代里,这类平和朴素的图像是人类精神最后的归宿地。她的作品所表达的人生意境,对于我们那颗总是在社会形形色色改革运动中受伤的心灵来说,是唯一的可以疗伤的芬芳香料。我想,从最初作为一个出身在良好家庭并在一家印染企业从事花纹设计的女孩子,经过艺术学院深造,进入大学从事艺术教学工作,最近几年更是个人画展频繁,书籍画册出版等等,她这一路走来的内心历程是清晰的,具有明确的向上的方向。我认为,这种明确的上升,无疑应该是精神之花舒展并盛开的结果。

林彩君的风景绘画作品不是刻意在“出乎意料之外”做文章。她的风景,……恰恰是一切在意料之中的框架内,努力地呈现出某种为寻常眼睛所不易察觉的奇妙时刻。一片旷野,几粒雪花,一段乡村小道,一座小树林,或者充满泥土气息的暮归的光线,等等,……在她的笔下被依次坦然地端到了公众眼前。那份从容不迫怡然自得的心情在画面上洋溢着,带有闲散女人的细心与温情,甚至是母亲看着孩子戏耍时的那种慈爱与怜悯。这样的作品看起来随意,甚至有点率性,其间很少有矫揉造作的样貌。如果探究作品背后的心灵演化过程的一些特征,那么我将很自然地产生一些关于艺术家与艺术之间关系的判断——一般人往往很少会关注到这个层面的判断,他们更多的会采取貌似整体而实际上是囫囵吞枣的含糊其辞的意见。首先,今天的林彩君的风景绘画作品之所以能具备上述讨论中所说的艺术特质,在精神与表达的关系这一层面来看,其最重要的原因在于林的绘画具备着意味深长的非职业的品性。面对她的层次丰满的各种作品,我在从中看到一个善良而朴实的女人,一个相夫教子的贤惠女人,一个在大学艺术学院教书育人的称职的教授,一个喜欢游历天下并把不同文化因子组合进自己生活的有格调的女士。在家庭,生活与工作之间,她拿捏得非常恰如其分。她很温和,具有非凡的忍受生活的韧力,几乎不会冒进。我想,在林彩君的世界里,画画写生,一定是在大学教学工作之余,或把孩子送去读书之后,或把家收拾得更整洁布置得更温馨之际,因为那个时候,一个感性饱满的女人常常会产生一种静空而喜悦的沉着心情。我无法想象,她会为了艺术,去巴黎蒙马特高地把自己交给莫迪利阿尼式的流浪汉的不确定性,也会去北京宋庄作为所谓的职业艺术家而天天在酒精中放纵自我以寻求什么“生命的激情”。总之,林彩君不会以职业艺术家的目光来思考自己的绘画——她只有并且就像她那种富有散淡优雅品味的日常生活那样,把女人的灵动与丰富的对自然的感受性,在一种被称为乡野风景写生的作品之中释放出来。在这种精神释放过程中,所有她所经历过的感受——无论是欢欣、恬淡还是苦涩,都会像四季的花朵一样,各有不同美色。夕阳下昂扬的胡杨的风姿,或者午后林子的一片蓝色影子的窃窃私语,或者延伸到远方的溪流的豁达,或者雪地上几块悦目而明亮的白光,等等,都在向人们吐露着一个内心充满喜悦与对生活感恩的女人的情怀。这种情怀,在今天这个高速消耗自然而发展起来的世界里,在宏大叙事假大空对人类进行精神挟持并且至今仍然肆意横行的艺术界,真的是犹如钻石一般宝贵的品质了。

光线过于耀眼,你将看不到钻石。只有在第一道闪光过了之后,光线沉稳下来,你才能够真正面对一颗钻石。那时,你可以充分领略面前这个天上坠落而来的星星。看林彩君的风景作品,需要一个人慢慢坐下来,把内心调节为沉着。在凝视中,她的情感世界才会如涓涓细流,点点滴滴地沁入你的心脾。

好多年之前,我曾经读到她写的一篇文章,里面记述了她与一个朋友的真挚的友情。她告诉我们,多年之后她又一次遇到这个朋友,紧紧握手之时她恍惚地感觉到对方手心微凉,似有隔世之感。这种隔世所带来的超越凡尘与宁静悠远的情绪,我称之为雅致的情绪。这么多年以来,这种情绪一直贯穿在林彩君的风景作品里。

身处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的时代,阅读林彩君的乡野风景,是一种难得的精神休养。

作者系职业艺术家

张桂烨

张桂烨,1973年生于浙江瑞安,2010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获硕士学位,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

行走的风景

文·张桂烨

在途中。

我一次次地行走在途中:从故乡温州到宁波,从宁波再到中国美院求学,从中国美院又到欧洲各国游学…… 我将继续行走在途中,这对我又将意味着什么呢?将背着行囊的自己置于其中,求得心灵的净化吗?

有个声音在心里,总想说些什么,真诚的生活与作画是幸福的。我行走在途中,饱览风景,感觉自己也融入风景之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是风景的记忆,双脚的每一次交换都是一次蜕变,风景也在随着我行走么?我变作了行走的风景了?因为渐渐地,我从浅表的对景写生走向内心的与景交融,也更能感受绘画的真实。在这条永无尽头的追寻路上,我唯有紧随着行走的风景——永不停歇。

工作室里风景作品的方寸之间,都在告诉我那些逝去的时光,那些美好,那些每一个让我心动的瞬间。1998年是我人生的一大转折点,女儿的出生占据了我大部分时间,但我依旧挤着时间作画。明亮的色调也许正是一个女人对生活的期盼吧,在作品中我又闻到了那阵阵奶香味,当时又想画画,又想陪女儿,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带着她画。近郊田野的泥巴,沾染了我们的衣裳;那带着露水的树丛微笑地看着我们。大自然中的那片蔚蓝,那片翠绿,那最质朴的色彩给予了我们最单纯的快乐,我沉浸于其中!伴着松节油味,女儿也在大自然的洗礼中健康地长大。

在物欲不断膨胀的大空间,在人家看来我那不错的状态可以满足一些物欲的时候,因为内心永远呐喊着的那个最真的声音,引领我不停息地向前奔跑,我选择了去中国美院油画系读硕士研究生。再度回归校园,开启了我艺术生活的新篇章。白天画画,晚上看书,这简单又忙碌的日子让我冷静,促我反思。漫步西子湖畔,静听着茶馆里飘渺优雅的二胡声,闲看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杨柳枝条不时拂过我脸庞,我心亦动:活着要有所作为。

在学校,每天上午画双人体写生,导师会准时地出现在画室,认真负责地对每一幅作品进行点评。对我这求知欲强的大龄学生,也就多给了交流,多了些辅导。下午,我拿着画框外岀写生。中国美院这得天独厚的地理及人文环境滋养着我们,无论是柳浪闻莺的静谧,曲院风荷的风情,还是杨公堤丛林的茂密,无不给我内心深处一个探究的空间。每周五的下午,我雷打不动地骑车绕着西湖,与它赛跑,寻找着它的多姿,想着可以藏入自己画面的场景。那真是一段让我难以忘怀的美好时光。

机会再次垂青于我,美院油画系有去法国巴黎学习的名额,导师们推荐了我。我喜出望外,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相关的手续。卢浮宫、奥赛、巴比松等,那可是我们心目中的圣土啊。站在大师的原作面前,我曾经沉迷,那光、那色、那表现,那种画面是从深处跑出来跟我的灵魂在对话。20多天的时间啊,呆在卢浮宫,怀揣披萨。我想我是疯了。终于在一个晚上回公寓的路上,突然惊醒,问:“自己呢?”是啊,不能没有自己,那一刻,我释然了,也很庆幸自己终于走出来了,把自己摆放在一个平等合适的位置上。

在欧洲游学及艺术交流时,一有空暇,我就拎着自己的工具箱去写生。塞纳河边,台伯河畔,蒙马特高地,阿尔卑斯山脚,留下了我作画的踪影。人家问我:“外出写生,累吗?一堆的画具,还要日晒雨淋……” 于我而言,有时间能完全与大自然交融相依,挥舞画笔与其进行对话,是难得的享受,何累之有?我沉醉其中,并很奢侈地享受着这过程。我全身心地投入在画中,周围时不时的会来个人,牵条狗。除此之外,只有天籁之声,我完全被大自然“融化”了。

我并不擅长音乐,但我能感到它们的相通之处,奥地利著名作曲家小约翰·施特劳斯在1866年创作的《蓝色多瑙河》,让我们记住了维也纳,也让我们知道了多瑙河。在我再次造访欧洲留居维也纳时,我待在多瑙河边画了好几天后,终于明白为什么用蓝色这两字,特别是傍晚的多瑙河,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它的纯度,惟有画笔,借助对比。我是个很容易感动的人,感动大自然的造化,感谢给予我这时间,让我享受这美妙的时刻。

我不知道“我”和作品留在了多少国外友人的相册里:在画画时候,经常连同周围的风景变成别人作品的背景。他们不会知道我是谁,但他们知道这是中国一位酷爱艺术,追求生活的女画家。

现虽已近不惑之年,可我依旧“惑”着——痴迷于艺术的梦想,寻找着绘画的真实,生活的真诚。在这条路上,我不断地用最诚挚的心与风景对话。

我整装,向下一个目标出发。

宋永进

宋永进,浙江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浙江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写意当代油画工作室主任,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浙江省美术评论研究会会员。

静物·寓言

文·戴士和

在2006 至2007年间宋永进创作了组画《遮蔽》,在油画静物创作这个体裁作出了值得高度重视的成果。

《遮蔽》取材于特殊的静物,与以往多数静物油画不同,不是直接来自日常生活的现成物象,而是作者自己专门动手组合而成的物象,厚木板和塑料布。这个组合既有现实的影子,又被作者的匠心所照亮,成为某种象征,某种缩影,从而吸引观众的眼睛,由表象的对照,升入某种心境和意念。木板的粗糙,木板的沉重,木板的古老,都与塑料的光滑柔软相呼应。塑料布的透明质地,它的皱褶,它淡淡的光泽遮在木板上,象是些迷人的烟幕,象些科技含量很高的包装。塑料布,与沉重的粗木板相比,太当下了。也许,它们之间的组合其实就只是质感的组合,由于这种组合搭配,使得二者的质地都讲出些东西来,仿佛是用质地讲述出的几则寓言。

宋永进为这组油画投入了大量心血。每件都超过一米八十公分高度的大幅面,每件都是结结实实的造形、结结实实的颜色,哪一笔也取不得巧。想到以往宋永进笔下的空灵,潇洒,他习惯的抒情的大笔触,那些雅致飘逸的画面,想到他从那样的以往的笔法,如何进入《遮蔽》的状态,达到《遮蔽》画面那种言之凿凿的视觉说服力,实在需要作者全身心投入,需要作者拥有巨大的创造的潜力才可能实现如此的转变。前人说“宁拙勿巧”,是提倡一种作画的态度,也含着一种手法风格。在素材的选择上,精益求精简益求简,能合并尽量合并,画面上选择描绘的物象越少越好,力求以一当十。在这个基础上,描述得却是细致入微,不厌其详尽、不厌其彻底,结结实实,厚厚重重。画面上东西少,但是一定要画得精,才能体现“致广大尽精微”,才把每个形象都提升到精神象征的高度,获得纪念碑般的品质,而不是一般所谓“生动具体”而已。

艺术形象的感染力来自于个别与一般之间天衣无缝的融为一体,个别是生动、具体,一般是对于整体的感悟,对人生对艺术。在这二者之间简单地舍弃一方,简单地放弃一方总是损害了艺术效果和艺术质量,失去了艺术的感染力。而达到二者之间的平衡,实现浑然于一体的质量,就需要千锤百炼的努力,从观察到表达,从运思到动笔,从理解到技法,全面地提高自己。相信宋永进在《遮蔽》这一组画取得初步成功的基础上,一定会总结经验,全面安排从长计议,一步一个脚印地继续努力,在油画创作中取得更扎实的成就。

作者系中央美术学院造型学院院长、油画系主任,宋永进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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